2014/12/31

夢 - 珮飾寶物

這是幾天前的夢,夢裡就已是四天。夢裡的第一天,我在課室內上課,老師是道士,課室內還有其他老、中、青男女一起上課,桌椅都排列得整整齊齊的。

第二天,我又去上課,聽了第一天的課,大家都當那老師是生神仙,說話很靈驗,所以這天又都準時來上課。桌椅像是隨便擺放,我找了跟昨天差不多的位置坐下,是單人的桌椅,另外也有其他較大的桌子,旁邊圍上幾張椅子讓人一起坐的。道士老師進教室,我才發覺我的位置是最接近教桌的,但不便再動,也想好好聽課,就這樣開始上課。這天說的是怪力亂神妖魔作崇的故事。說完一段,道士老師便走到別的位置繼續下一段,大家也隨著搬動桌椅移位。我發覺桌子下面是教室小木桌,上面覆蓋著大一倍的黑色板作桌面,卻不是黏貼著一起的,所以搬動起來有點麻煩,桌上茶樽也掉到地上去,濺出一小灘茶水,很是狼狽,但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,都沒理會,忙移動好桌椅又津津有味的開始聽課了。

第三天,大家也是一早就在課室等待上課。道士老師進來,手上繞滿了七彩顏色而寬度與織法圖案不一的手繩。他先叫了一位男士,給了他一條寬的彩色手繩,我看著覺得那是他手上最漂亮的,也想要這一條。道士老師然後叫了一位女士,手上卻拿著一個珮飾給了她。我是第三個,走到道士老師面前,他手上已握著兩個珮飾,只露出上面的繩環和下面的細繩和串珠,問我要一隻腳的,還是兩隻腳的。我想了一想,到底選一隻腳好還是兩隻腳好呢,心裡聲音卻直覺想要選兩隻腳,便說要兩隻腳的。他打開手,給了我兩隻腳的珮飾,原來是扇形黃玉,上面雕刻了一個男人在山林間悠閒地靠躺在路邊的石上。下面是跟黃玉差不多大小的心形紫色瑪瑙,右半邊經打磨得飽滿圓潤,左半邊則扁平粗糙露出了原石,黃玉扇加上紫瑪瑙心,大概是整隻手掌的大小,黃玉上面是粗繩環,紫心下面垂著兩條較幼的繩,各串了一顆小指頭大小的胖欖形黃色蜜蠟。他手上的一隻腳,是個翡翠綠玉葫蘆,下面垂著一條較幼的繩和一顆串珠,也好。我看看手上的珮飾,是比較喜歡呀,覺得是選對了。好一會,大家手上都有了自己的寶物,我看見一位婆婆手上拿著那個翡翠綠玉葫蘆,說那是代表著一位佛菩薩的修行,我心裡想要是當時選了就好。即時回心一想,我又確實是喜歡自己的黃玉扇紫心,也許跟那翡翠綠玉葫蘆或佛菩薩的緣份未到,既然修行的時候未到,就由他去吧。復又歡喜地看自己的珮飾,這時才發覺掉失了一顆串珠,但也不失對這寶物的喜愛。

第四天的課,在室內泳池。大家都穿著泳裝三五成群的嘻笑著。我自知能幾口氣便輕鬆地游完一個直池,卻只在淺水處來回練習走走游游,一來是不想太顯眼,二來是對自己的信心不足。

2014/12/23

2014/12/09

[閒遊。心靈空間]7-Meditation


如無法正常播放,請按此原網址: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JqJgo6nSsms&list=PLs41xVEMB2j2b4SWWNUzXLieIE4sEu2OA

- 科學研究
- 基本靜坐
- 各種Meditation
- 明陣 (Labyrinth)
- 脈輪冥想 (Chakra Meditation)
 

2014/11/28

Using Dreams in Psychotherapy

Just completed a 2-day workshop on using dreams in psychotherapy at HKU with Dr Erik Craig from the US.

2014/11/23

請行入車尾

試過好幾次,
下午六時未到,
卻連續幾班970都"滿座"飛站,
但見車廂中至尾部都沒有人站著,
乘客只塞在上落兩度車門中間的位置,
司機以為爆滿不停站,
事實上有幾班車的上層和車尾還有沒人坐的座位呢。
 
今天在973巴士上看見這張溫馨提示,
是一番好意,
可惜沒有選好位置去貼。

2014/11/20

[閒遊。心靈空間]6-失喪與哀傷


如無法正常播放,請按此原網址: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JgC8OPnpZ0k&list=PLs41xVEMB2j07Tnqoohx3rgNMe4IA9SbR

- 有關失喪與哀傷
- 哀傷的階段與過程
- 情緒與感受
- 處理自己的哀傷
- 陪伴面對失喪的親友
- 時間線

2014/11/13

玄奧地攤 (Nov 27)

我將於11月27日8pm在玄奧地攤
為大家解夢、解讀潛意識信息、作能量治療等,
屆時還有其他諮商治療師,
為你介紹不同的諮商系統與另類療法。
一起來即場了解並親身體驗!
詳情及報名方法,請參閱活動專頁: 

2014/11/08

睡床

今天剛換好床單,一看,想起小時候的睡床。
唸書時跟家人同住,家居面積不大,也沒多少私人儲存空間。
寬三呎的睡床,一邊約三份一位置放滿了書和CD
現在想起來,自小就這樣養成不「反瞓」,只要睡著了多數睡得安穩,也鮮有掉下床
而且習慣跟寶貝同床。
現在的睡床,寬三呎半,仍是只睡三份二。
鋪上毛巾的是妹釘的位置,八仔通常睡在我蓋著的被單上。
生活的細節就這樣在移形換影地重覆著。
人嘛,還是只需要那麼一點點地方安睡,就好。

2014/11/06

[閒遊。心靈空間]5-情緒


如無法正常播放,請按此原網址: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3Qwdpe17Um0&list=PLs41xVEMB2j30SnSWFY8LLxGeDFa13pz1

- 情緒是甚麼?
- 五行情志療法
- 心靈彈性
- 選擇與可能性
- 與情緒溝通
- 身體掃描與逐步放鬆法

2014/11/05

塔羅日記 2014.11.5

Spiritual Warrior,
出發起行,要踏上征途了。
在光明與黑暗,
愛與陰影
的平衡與基礎上,
全副裝備,精神抖擻,
頭頂直覺靈感,
心懷靈性志向,
手握指揮權杖,
要行動了。

2014/11/04

徵Practitioners

各位中西靈玄術數/身心靈治療/new age practitioners:

我將辦玄奧地攤活動,
讓參加者認識並體驗不同的諮商系統與另類療法。
有興趣來一起擺地攤的朋友,
請盡快Facebook PM、電郵或Whatsapp我詳談!

閒遊 (Brenda)  ^.^

2014/11/03

八仔妹釘-甜夢睡姿

 八仔瞓到伸脷又露埋僵屍牙, 應該發緊個好夢~

 妹釘都瞓得好冧, 有人挨住就夠晒安全感~

 妹釘的山頭

 半夜, 見妹釘瞓到咁~

八仔無論點瞓, 都係咁可愛~

2014/10/13

Shamanic Dreamwork Workshop

這晚的工作坊共有四次Journey,主題是薩滿夢工作,以手鼓帶領。

第一次Journey,問題是夢是甚麼,和如何成為清醒夢者。鼓聲響起,我隨著龍捲風形狀的白煙,輕輕飄起,一直向上飄。

我問夢是甚麼?面前出現舞台後台,有許多穿白色長袍的人,分不清是男是女,還有圍著亮燈泡的梳妝鏡枱,掛衣架,放了許多東西。人們忙亂走出走入的。鏡頭一轉,我在觀眾席看著舞台。原來這就是夢,尤如舞台,尤如人生--不同角色佈景道具依不同場次的需要組合上場,為著表達那場戲,各有其象徵和意義。夢裡出現的,看似一場戲,實在台上的都是自己的內在角色和特質。這時我想起一個夢。夢裡故事發展告一段落,我便會回到中段某情景,重新安排發展,如是者在同一個夢裡重複回去,就有了幾段不同的可能發展。這時候記起這個夢,必有其意義。是在表示現實中也能同樣運作嗎?

然後我問,怎樣成為清醒夢者。其實我也有做清醒夢,不過往往是被動的在夢中自然清醒,很少主動的每晚練習。這時我又想起幾天前的一個夢,夢的故事演過之後,就繼續在同一個夢裡,我在想為甚麼那人會出現在我的夢中?然後開始聯想,突然就出現關鍵詞。我又想起,以前也有在夢中解夢。這時信息來了,原來每當我在夢中開始思考,開始自我對話,往往就是轉成清醒夢的信號,是屬於我自己獨一無二的信號,跟許多書上說的檢查現實和預設信物都不一樣。而在夢中清醒以後,並不如我在現實時所想在清醒夢中想做的,譬如飛呀,去地球的其他角落呀,穿越過去未來呀,反而會解夢,會反思夢的含意,會想要了解自己更深--也許我一直以為自己想要的,並不是我真正需要和想要的。這時,除了鼓聲以外,還有高頻清脆的「鶯」聲,我集中聽,就變得更大聲了。

第二次Journey,是重複的夢,或曾經做過的普遍夢的意義。好幾次,夢中我在同樣的古鎮閒逛,屋都是用大塊帶黃橙色的石頭建成,道路寬敞,也是鋪著跟屋顏色一樣的大塊石頭。我又想起,常常有夢到吃東西。

鼓聲開始,漸漸還響起低頻如金屬線的「衣」聲。不一會,我回到那夢中古鎮,不同的是,這次的路很窄,兩邊的牆很高,就像走在迷宮裡面。我先是沿路跑著,忽然想起沒必要跑呀,又沒有甚麼在追著我的,便放慢腳步繼續向前走。說是迷宮也不恰當,因為就只有一條路。信息來了:「這裡是你藏匿東西的地方(where you hide things),當你準備好(when you are ready),這裡有好多間屋,好多扇門,讓你打開。答案就在門入面。你可以隨時到來,不是在夢裡,而是在清醒的現實,當你有問題,都可以來找答案。這裡是你的神奇地(your magical place)。」

我又問起怎麼我常夢到吃東西。信息說:「你沒有常夢到吃東西,你常夢到在吃東西的環境,但很少真的有在吃。」我想想,那倒沒說錯。我常有夢到在餐廳裡,或是餐桌上,卻真的很少在夢裡吃東西,甚至很少是等食物等得心急,或很想吃的心情,主題通常都不在吃--我以為我總想要被餵養(be fed)被栽培(be nurtured)被滋養,也許都不是我真正在乎的--最終往往關乎與人或自己的連繫(connection)

第三次Journey,是進入夢治療神廟,得到療癒。我走進去,那裡與其說是神廟,不如說是神廟遺跡。正方形的空間,四周有些殘破的石柱和只餘不到手掌高的斷牆,都是以白色的石砌的。正中間有火堆,有些人睡在地上。我也在火堆旁躺下。隱約感到上胸口到喉嚨位置如有一團氣凝在那兒,然後一股輕盈的能量在身體內流動。醒來的時候,只覺人如在一片迷霧中。

第四次Journey,是願景(vision)。我穿著短褲便裝,在家裡走動著,又跟摸摸抱抱八仔妹釘。我心想,這不是願景吧,根本就是我的日常生活。再看清楚,我並非住在高樓大廈,而是兩層的平房,外面有露台,上面有天台,我有時會在天台曬太陽。在露台上可看見屋外的沙灘。我有時又會帶本書,躺在沙灘上曬太陽,或在海中暢泳。這時身旁像有一位男士陪伴著我,大家不多說話,但很有默契的。就這樣,我每天都悠閒舒適地過,整天就煮食、做家務、和八仔妹釘玩、曬太陽、游泳、讀書、寫文章。

2014/10/09

柔軟靈活的妹釘

妹釘都鍾意玩老鼠架,
睇佢身手敏捷靈活,
柔軟度又高,
臨尾仲要咪兩下眼,
叫我幫佢執--
八仔都試過入去門同格仔網之間想執玩具,
但就因為肉厚,
夾住響中間跳唔番出嚟,
次次都係夾硬推開個架行番出嚟。

2014/09/25

2014/09/23

八仔&妹釘

 兩個一齊坐咪幾好

 八仔: 望咩呀, 未見過挨pat pat咩?

 八仔: 挨住妹釘特別好瞓~

 唔通pat pat對pat pat, 尾疊尾咁食, 會好味啲?

妹釘: 八仔咪係我張櫈囉~

2014/09/20

Shamanic Journeywork Circle - Elements (Sep 2014)

昨晚先是Guided Imagery,去到四方四間廟,接觸四個元素。東方是風(air)、南方是火(fire)、西方是水(water)、北方是地(earth)。印象最深的是水之廟。入面一片透明的藍,清澈爽涼,全身藍色形態各異的水妖人魚,悠然自得,輕鬆舒暢。廟的一角是流水清泉,我走到池畔,用手盛起池水,洗滌全身。

然後是一次Journey,以沙錘聲帶領,目的是work with elements。我滑入地底的迴旋滑梯,又去到上次的小半島平地。是白天,藍天白雲,天色不錯呢。我又看到上次那位老人,但這次戴了帽,手搖著葵扇。

我笑問:「你這次看上去不同上次呢。」
他即時變回上次的樣子,披著一頭散亂灰白長髮,手持玉杖,笑著答:「別傻,不要被外表蒙蔽啦。」
我問:「今天不用潛下水底嗎?」
他說:「不用每次都下去的,每次都可以不同的。有帶酒嗎?」
我拿出青玉色豬膽形酒樽,遞給他。他又問:「還有呢?」
我突然想起下午吃了雞脾(平日我很少吃雞脾,就剛巧這天朋友買了雞脾給我作午餐),就拿出雞脾給他。他高興的接過在吃著。
我們坐在火堆旁。我說:「今次來是要問關於與元素的合作呢。」
他說:「這裡甚麼都有,你就自己體會吧。」

我走到水邊,坐下,腳浸在水裡,好舒服,好清涼。水看下去清澈透明,但深不見底。這時水精靈在水面出現,不完全是人樣,很瘦長的,不知是衣服還是羽翼華麗漂亮,全身是透明的藍色。我直覺是女性能量的她。我問她如何與元素工作(how to work with elements)。接收到的信息是:「你不用與元素工作,只要去感覺去連結就行。但你得體會不同的元素。比如你知道水中有無窮盡的資源供你取用,但你現在雙腳浸在水裡,卻不著地,就感覺不到支持了。」

聽了她的話,我起來站在土地上,感受著土地。啊,感受著土地的支持,內在的力量才愈來愈感覺實在。

這時在火堆上,出現了全身橙色發亮的火精靈,也是跟水精靈一般身體瘦長,羽翼華麗漂亮。我直覺是非男非女的中性(unisex)。這時一股流動鮮活的生命力傳遍整個身體,這就是火的能量吧。

忽然一陣風吹來,帶來的訊息是:「我隨時帶來東西,也隨時帶走東西。」我知道,我明白,沒甚麼是永遠,沒甚麼是肯定,沒甚麼可控制,也沒甚麼好擁有或失去的--這就是生命的流動。

這時響起回去的沙錘聲,我隨即接收到今次最後的信息。「你現在正打開許多不同的門,同時亦在打開不同的可能性和可能的未來。將走進哪個可能的未來,那選擇是無意識的,即你沒甚麼可想可考慮可計劃,總之現在盡量打開愈多的門就是了。至於無論你將走進哪個可能的未來,都沒甚麼好可惜,也沒甚麼會錯過,因為也有另外的你,將同時走進其他可能的未來。記著,沒甚麼好可惜,也沒甚麼會錯過。」

2014/09/16

[閒遊。心靈空間]3-男與女


如無法正常播放,請按此原網址: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zC9t4fV3LwI&list=PLs41xVEMB2j2f-uny4wBOWptG6qWyxNYR

- 男性特質與女性特質
- Anima/Animus
- 戀母/父情結
- 伊底帕斯的故事
- 親密伴侶的投射


2014/09/15

神性、本源

我信有,雖然不同人會用上不同的稱呼,例如「神性」、「本源」
我信神性有慈愛建設的一面,也有殘忍破壞的一面,但這些都是以人的角度加上的形容詞。
神性本來就是無所不是的全有,沒有善惡,只有無限的可能性。
當有一個被毁滅的實相出現,同時亦有一個沒被毁滅的實相存在著。
所以當人問起為甚麼神性要毁滅時,不如問問自己為甚麼選擇了這個有毁滅的實相--那並不是神性所關心的,神性不過在不斷創造可能的實相。
但當然,因為人對實相的選擇是無意識的,所以自己並不知道是自己在選擇。

2014/09/13

舊老闆

說起舊老闆,想起這段舊事。

唸中、小學的時候,我每天都仔細地讀報紙,也會剪存某些報導。其中一篇是講一位醫科生,在實習的第二年,還是覺得自己真正的興趣在設計,毅然放棄當醫生,跑到法國唸時裝設計,後來成為知名的時裝設計師。那時候(其實現在也是),我非常欣賞那些放棄普遍認為優厚的專業,去追逐不被一般人理解的夢想的人。

十年過去,大學畢業後我做了幾年文職工作,很想在還年輕的時候,試試自己一直想做的服務業,就投寄履歷應徵售貨工作。當中只有一份通過篩選,獲邀約面試,是一家樓上服飾店,售賣巴西高級時裝品牌。當時開門的正是當年剪報中的受訪設計師,奇怪的是,他看上去跟十年前一樣年輕。

就這樣,我遇上了舊老闆,共事期間,我還聽他親口說過他的追夢故事呢。

2014/09/12

靈婆物語(四)-刺眼之痛

這次來找靈婆的,是一位老太太。穿戴整齊乾淨,身材算是高大健壯,灰白色的長髮在腦後盤成髮髻,堅强但悲傷的面容。她的朋友跟她年紀差不多,預先已跟靈婆說了大概情形,陪她來到坐下便先行離去。

老太太無兒無女,丈夫剛於半年前因急病過世。兩夫婦本來各有專業,亦有積蓄養老,生活財政完全不成問題。丈夫過世以後,老太太身邊有不少年紀相約的朋友輪流陪伴,怕她一個人孤單寂寞。近月老太太總感覺有尖物刺眼,後來連眼睛都張不開了。醫生全面檢查過後,卻道一切正常,找不到任何病因,也沒有絲毫不妥。老太太好像看不見也沒所謂似的,她的朋友卻替她著緊擔心,所以才帶她來找靈婆。

「妳想見見丈夫嗎?」
老太太搖頭:「他已經死了,沒可能見到的。」
「如果我有方法讓妳見到他呢?」
老太太突然打開雙眼看一看靈婆,本來深邃敏銳的眼睛,此刻卻是空洞洞的欠神采。老太太重新合上眼:「好吧,現在他已經死了,我眼睛也看不見,要是妳真能讓我再次親眼見到他,我願意付妳雙倍價錢。」隨即從手袋裡摸出一大疊鈔票,放在圓几上。

老太太聽見靈婆在唸咒語,又感覺到她在自己身邊走過好幾次。突然聽見靈婆大喝一聲:「去!」同時有甚麼往頭頂輕輕敲了一下,人便一直向下墮

老太太跌落在軟軟的床墊上。看看四周,這不是跟丈夫度過三十年歲月的舊居嗎?前幾年丈夫退休,他們才賣掉舊居,搬到管理較佳的私人屋苑,社區設施配套亦理想,起碼只花不用十分鐘車程便到達大醫院,將來要是生病了,也方便照顧。

老太太走出客廳,看見坐在梳化的丈夫。老先生一如以往的穿戴整齊,他們那一輩習慣在家裡也是恤衫西褲,雖不算講究,亦不能隨便。
「給我倒杯茶好嗎?」
老太太虛應了一句,便走進廚房。她緊張得一顆心快要跳出來,真的是他嗎?摸摸東,摸摸西,這確是舊居的廚房,連杯盤碗碟都一模一樣。她取出成套的骨瓷茶具,往茶壼加了茶葉,沖進熱水,才一托盤的端出去放在梳化前的茶几上。

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坐到丈夫身旁,生怕一不小心,丈夫就會化成煙霧消失。她輕聲關切地問:「你好嗎?」
老先生溫柔地說:「蠻好的,沒有了一身病痛,好輕鬆自在。只是還是喜歡這裡多些,就回來了。」
老太太沒作聲,輕咬著嘴唇,不讓眼淚掉下來。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刻,她不想讓丈夫看見自己哭哭啼啼的。她優雅地拿起銀茶濾,放在骨瓷茶杯上,再慢慢倒茶。丈夫最愛看她利落而不失仔細的模樣,無論做菜倒茶,常常咪著眼睛靜靜的在旁邊看著,雖說幫不上忙,但這欣賞的目光早已成為她生存的支柱。
她把茶遞給丈夫,忍不住撒嬌說:「你現在可輕鬆快活了,就留下我一人獻世。你都不會想念我嗎?」
老先生呷了一口茶,放下茶杯,眼看著窗外,試著改變話題:「這邊看出去還是老樣子呢。妳現在一個人住,生活習慣嗎?」
「我都不喜歡現在住的地方,一事一物都在提醒我你已經不在,我多看一眼都嫌煩。」
「還有我們天天去散步的公園呢?妳都不看了嗎?」
「不看不看,不是一雙一對就是形單隻影,我都不要見到!」老太太說著說著,豆粒大的淚珠潸潸落下。
「都不看的話,妳也就不能再看見我啦。」
「看不見就看不見,你這沒良心的,難得相會,連一句掛念的話都不講......
「怎能不掛念呢?只是現在我倆分隔兩個時空,要不是妳來見我,我是不能主動去找妳的。」
「那你帶我走吧!」
「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,我不想留下妳一個人走,還是要走,但要是時辰未到,無論如何都走不了的。」
「那我一個人怎辦?」
「妳別急,現在不是打開了這扇門,妳可以來看我麼?」
「就是說我能隨時來找你嗎?」
老先生緊緊的握著老太太的手:「我們就相約在夢中見吧!」

這時老太太感到一陣暈眩,老先生跟舊居都不見了,她手按在圓几好穩住身體,打開眼只見自己在神壇內,眼前是比自己年輕一大截的靈婆。臨走前,靈婆教老太太在睡前重覆唸幾句咒語,直至入睡,便能在夢中與老先生相會。老太太也沒有收回圓几上的鈔票,數數看,那差不多是四倍的錢了。

老太太的眼睛不藥而癒,能重新看得見了。有一天,她回到舊居附近走走。聽說樓市暢旺,舊居已多番易手,亦經歷幾次裝修工程,早就面目全非。街道上盡是新開的西餐廳,昔日老鋪都已結業或搬走,假如從舊居往外看,應該只能看見新起的高樓了。

又過了幾年,老太太雖然精神不錯,但一天比一天睡得多,到後來每天睡著比清醒的時間還要長。終於有一天,老太太在睡夢中過世,據說遺容非常安祥,還帶著幸福滿足的微笑。少有清醒的時間,老太太常把這句話掛在口邊:「幸好夢中的舊居還是老模樣。」

2014/09/11

傷感

傷感的感覺是怎樣的?骨頭酥軟麻痺的,像是徹底與肌肉分離,中間隔了一層空氣,失去著力點和依靠,心像被抓著向下拉進無底洞,不能說是痛,只是沉重沉重的。沉重過後,只餘下心在虛空裡噗通噗通地跌蕩。

今年接二連三收到朋友患重病或過世的消息,雖然看見他們家人的堅强勇敢,和親友的關懷支持,還是禁不住滿心傷感。

剛在FB讀到舊老闆的父親病重。自幾度中風以來,老人家這兩年一直努力支持著,即使已經動不了也吃不了東西。上星期因為腎衰竭,轉到深切治療病房,連醫生都說只差時日了。現在就看這星期,如果老人家對治療還是沒有反應的話,家人唯一的願望,就只能是老人家可以無痛苦地放心離去。

工作的時候跟老人家有過幾面之緣。已經是十年前了,老人家當時身體仍然健壯,行動自如,個子不算高,但相貎堂堂,衣著得體,笑容爽朗自在,舉手投足盡是君子風度,對我這等小小售貨員亦親切和藹,是個很有魅力的中老年人,完全不顯老態。老人家對太太照顧溫柔細心,雖然家人分居不同國家城市,但一家感情親厚,儼然是個相親相愛的模範家庭。

舊老闆一門三傑,都是醫科畢業,雖然後來未經事先商量,卻巧合地在同一個星期裡,各自辭職轉行,三兄弟對醫學與治療都比常人清楚明白。得悉老人家病重,我能做的只有留個言,表達關心。

願老人家無用經歷身體痛苦,祝福他的家人身心平安。

2014/09/10

2014/09/09

靈婆物語(三)-夢中怪物

坐在靈婆對面的,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。長直的黑髮顯得有點凌亂,也許是習慣思考時抓頭髮的原固。一雙佈滿紅筋的眼睛,明顯的黑眼圈和眼袋,四肢軟弱無力,完全是筋疲力竭的樣子。

女子輕聲說:「求妳幫我趕走那怪物吧......我真的好累好想睡,但一閉上眼,那怪物就出現,不停追著我。現在牠不止在我睡覺時出現,還常常偷偷地跟踪我。」
「有跟別人說過這件事嗎?」
「有呀,最初牠在日間出現的時候,我有告訴身邊的同事和朋友,但話未說完,牠就已經不見了,結果他們都沒能看見牠。後來我就不再講了,反正別人都不信。」
「有見醫生嗎?」
「沒有,怕他把我當成精神病關進青山呀。我倒是試過去藥房買安眠藥,吃了是能睡幾小時,但藥力一過,臨醒來時,那怪物又出現,比平常要大要兇呢,所以我也不敢再吃了。」
靈婆點點頭,表示明白,隨即閉上眼,小聲在自言自語。仔細聽著,那是種不知名的方言,實在難以明白她在講甚麼。

好一會,靈婆才停止了自言自語並打開眼。頓了頓,她隨即向著女子邊唸咒邊以手在空中畫符。女子看著靈婆飛快亂舞的手,看得有點眼花,眼瞼也漸覺沉重,便乾脆閉上眼。

女子聽見靈婆的聲音,叫她尤如在電影院裡般看看四周。
「好暗好大霧,甚麼都沒有呀。」
「那繼續看下去吧。」
「是那怪物!牠突然從霧中走出來!」
「記得妳是在看電影喔,看到的都是銀幕上的東西,妳是完全安全的。」
「牠在走過來呢!臉靠得鏡頭好近,在銀幕上放得大大的。」
「妳叫牠退後幾步,好讓妳看清楚牠吧。」

這是女子第一次認真看怪物。怪物全身上下都是灰色的厚毛,肥大厚重的身軀比一扇門還要高還要闊,牠像人一樣以兩腳站立行走,看不見手指,只見一手都是利爪,額頭位置長了第三隻眼睛,三隻又圓又大的眼睛閃著異樣的藍光,幾乎已佔了大半張臉,另外半張臉則放了個血盆大口,卻不見有牙齒。頭頂長了三條發光的粗觸鬚,不停在舞動。

「藉這個機會,妳可問清楚牠為甚麼要追妳呀。」
「牠只是在咆哮,都不知道牠在說甚麼。」
「我剛調了多聲道,牠現在說的是妳聽得懂的人話了。妳有甚麼想問的,就隨便問好了。」

「你為甚麼要追我?」
「妳跑我就追囉。妳看現在妳不跑,我也沒追呀。」
「那你怎麼陰魂不散的,不讓我睡,又要跟踪我?」一說起陰魂不散,女子不由得打了個冷顫。
「我只是想陪陪妳呀!」怪物一臉無辜。
「我才不要你陪!你的樣子凶神惡煞,怪恐怖的。」
「常常看見妳被人欺負,還要覺得是自己不好,我才忍不住發怒呀!」
女子呆了一呆,想不到怪物竟蠻關心她的,一時無語。這時又聽見靈婆的聲音:「妳問問牠對妳有甚麼好處?有甚麼幫到妳?」
當女子問起這些的時候,怪物的表情變得親切和氣,輕輕閉上兩隻眼睛,只餘額頭正中的大眼,透著柔和平靜的藍光,手上的利爪都收起,只見一隻隻毛茸茸比成年人拳頭還要大的手指。
「我可以代妳發怒呀。在所有人都不明白妳的時候,我隨時在妳身邊,陪伴妳,支持妳。妳也可以將所有怒氣、不快、悲傷、怨恨,通通都發洩在我身上,我身體夠大毛夠厚,能承受得了的。」
女子聽著聽著,禁不住流下兩行熱淚,更是說不出話來了。
好一會,她才嗚咽著說:我可以抱抱你嗎?

這個深深的擁抱,讓女子感到無比的溫暖,多麼的真摯,多麼的可靠,這就是安全感吧。她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齣日本動畫電影,小女孩抱著龍貓的時候,應該也是同樣的感覺吧。

良久,女子對怪物說:「謝謝你!」
怪物滿足地點點頭,刻意收起大口,只敢咪起眼睛呡著嘴巴微笑著。
「但你常神出鬼沒的,有時會嚇著我呢。你可以在我想見你的時候才出現嗎?」
「可以呀。妳可以隨時來找我,也可以隨時叫我出來,陪陪妳也好,保護妳也好,甚麼都行。」
女子再次由衷的表達感謝,仍然緊緊地擁抱著怪物,完全捨不得放手。

那女子再沒有出現在靈婆面前。也許從那天起,她與怪物就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。

2014/09/07

Journey to the Upper World

隨著鼓聲,我沿著粗繩梯向上爬,直到穿過雲層,站在雲上。本想看看四周有沒有大鳥可騎,又突然想起不用呀,我自己長雙翅膀飛上就好。說時遲,那時快,背後就長出了一對雪白的大翅膀。我繼續向上飛,由本來光的天空,飛到黑漆漆的太空,只偶爾見到遠處微細閃亮的星星。我稍用力以頭頂衝過一層透明柔軟的薄膜,便重新進入一片光明。

這裡是一片的白。只有明亮的白,其他甚麼都沒有,白得連前後左右方向都分不清。我發覺自己不再在飛,也不是用腳走,而是在飄浮(floating)。我拼命想看出四周有甚麼東西,卻不得要領。一會這兒出現一個白色的卡通人物,一會那兒出現一隻白色的卡通狗,一會又覺得看見一片輕薄白紗飄過,但都是一瞬即逝,未看清就已經消失。我只覺到四周飛快的在流動,像有其他能量體迅速飄過,感覺像是很多看不見的輕紗滑過我的身體。這時我想起要把握機會問問題,便又問起該如何move on/forward。即時接收到信息,說是:「你根本不用move on/forward,你只要float/flow就好。」明白了。在想還有甚麼好問的時候,忽然感覺身體在消融,跟這空間合融合為一體。就在我驚訝於這變化時,想起,既然我都沒有身體了,那我怎樣知道自己是否存在(exist)?這時我感到胸口正中有一股力量在深沉地向下壓,啊,收到了,當我感受我的心,我就知道自己存在(When I feel my heart, I know that I exist)。我繼續處於消融的狀態,在這空間浮游,滿是寧靜平和。

當回去的鼓聲響起,像有一股黑物質通過我的全身,我的身體重新固化而變得沉實(solid),我的身體回來了。我穿出薄膜,飛快地直線從太空到天空再回到現實世界。

2014/09/06

Journey to the Lower World

隨著鼓聲,我滑進地底,是啡色像滑梯的圓筒形地道,只能容一人通過。不知轉了多少個彎,轉了多少個圈,終於看到光,滑到出口了。出口是一小片半圓形的空地,大概走三步就到邊沿,外面是水,除此之外就甚麼都沒有了。我縱身跳進水裡,水非常清澈,深不見底。我一直向下游,直到看到一個水底的洞穴,就走了進去。

洞穴並不算深,大概走十步就到洞穴的盡頭了。那裡有一個年老男人閉著眼睛在打坐,披著一頭灰白的長髮,鬍鬚也是灰白的,面型身材瘦削,衣服滿是補丁。我試著跟他說話,他卻動也不動一下,也不回應,對我的存在毫無反應。我靈機一觸,拿出一瓶以青玉色豬膽樽盛著的中國酒,孝敬老人,他才打開眼。我倒了一杯酒給他,他高興地一飲而盡,還叫我也倒杯給自己跟他一起喝。他神情高傲不凡,說話一針見血,像不屑多說半句多餘的話。

我請教他該如何向前走,他沒作聲,卻拿出一支玉杖,就在我面前熟練地耍了起來,尤如一位武林高手。這時大家不再以言語溝通,卻像是心電感應般在傳遞和接收信息。「即是怎樣?」「不明白嗎?」我搖搖頭,心裡其實是明白的。「就耍呀!」也是的,就是使盡渾身解數,放開自由地耍,把一身武功全力耍出來呀。我不想費這個機會,又問那生活支出怎麼辦。「那些不用理的。你盡耍武功就行,就全心全意的耍。別的都不用管,自然會有安排的。」他把玉杖交給我,我把玩了一個兒,試著耍了幾下,便繼續跟老人喝酒談天。我問他是誰。他哈哈地反問:「你真不知道我是誰嗎?」其實我心裡是知道的,所以也沒再問下去了。

一會,聽到幾把男聲合唱一首廣東話歌,注意力即被吸引過去(可惜出來以後就忘了旋律和是甚麼歌)。不久,回去的鼓聲響起,我急忙請老人幫我能放開自由地耍,他快快的按住我的頭頂,像在打通經脈和傳真氣。然後他放開手,說我只要想,就能隨時來找他,但現在是時候我要回去了,便匆匆打發我走。

我出了洞穴,游回水面,再穿過地道(比起下去的路程,這次短得多直接得多,不用轉來轉去),就回到現實世界了。